木落青崖语白鹿

咦惹

【飞流x润玉】疏影横斜(5)


琅琊榜揽尽天下佳人、三千公子,因此蔺晨自问是见过许多美人的。世间玉容绮貌,娇颜姿丽者万千,然而朱妍玉姣皮相常有,风骨情韵却往往难求。




蔺晨如今照顾的这位润玉可不就是其中佼佼者?其人风姿清迈,楚楚谡谡,朗朗然似孤月漏山竹,濯濯也若细雪碎江梅。虽素帛白缎,只消眼梢一抹嫣红,眉黛便如远峦青山敛暮色、绯烟霞云慢出岫。难怪连未尝世事的小石头疙瘩也会软了心肠。




“小石头疙瘩,过来,过来。”蔺晨坐在廊下,冲着不好好走门又在飞檐走壁的小男孩招招手。




男孩怀中抱着一大堆东西,翻墙进来的时候,几颗奇形怪状的卵石从他胸口衣襟蹦出来,弹进院墙下的竹林里,男孩也顾不得去捡,只兴冲冲地往润玉房间奔,哪想刚迈出左脚就被蔺晨叫住。



他内心是极不乐意、极不乐意凑到蔺晨身边的。



哎呀,可是,可是谁让他打不过这位少阁主呢?他只好讪讪收了左脚,改了个方向,磨磨蹭蹭地往蔺晨身边移。




飞流身在蔺晨前,心向润玉处。一颗心早已经撒欢儿、扑腾着依偎在润玉左右撒娇了,这会儿不能立刻飞奔至润玉身旁,自然委屈极了,于是皱眉斜睨一眼,撅着嘴颇为不爽得质问蔺晨:“干嘛?”



说完又不动声色地往润玉房间方向挪,打算趁着蔺晨不备就开溜。哪知他这点小心思被蔺晨看得一清二楚,琅琊阁少阁主扬手一揪飞流脑袋瓜儿后面的小辫子,就把他整个人提了回来。




飞流怀里还揣着他搜罗来的宝贝也腾不出手揉脑袋,便站在原地气鼓鼓地盯着悠哉悠哉喝茶的蔺晨,誓要用愤懑又委屈巴巴的眼神在坏心眼儿逗他的少阁主身上戳出两个窟窿。




“你怎么生起闷气来跟只小蛤蟆一样。”,蔺晨用扇柄敲敲男孩额角,好笑道:“又去山里搜刮宝贝了?你家美人要是在床上再休养半个月,这终阙山都能让你挖空了。”




润玉是受惊过度,蔺晨嘱咐润玉要卧床休养两个月,蔺晨哪想过飞流这小呆子担心润玉身体,说卧床休息就当真不许润玉下床。飞流晚上黏在润玉身旁睡觉,白天就把润玉堵在床沿边,无论说什么都不许润玉离开床榻半步。




想来普天之下,也只有飞流这种痴痴的小呆瓜才会把卧床休养理解为躺在床上睡大觉,其余地方哪里都不能去。但润玉素来好脾性,而且飞流搂着小被子盘腿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守着他的样子分外娇憨可爱,润玉便觉得卧床养病倒也不算无聊。







如果不是前两天他打算趁着飞流打瞌睡,偷偷遛下床去赏梅的话,卧床养病不无聊这件事会更有说服力的。





“我只是想看一下山涧的梅花开了没有,不是存心要乱跑的。”润玉被当场抓包,自知理亏,不用飞流嘱咐就自己乖乖把棉被掖好,只露出一双含水星眸,柔声同男孩商量道:“飞流不要担心,我只是去看一小会儿梅花,一定不会耽误养病的。”




“不行!”男孩双臂抱胸站在床边脆生生的拒绝,清俊圆润的小脸上还挂着方才打瞌睡时,被衣服褶皱压出来的几道红印儿。




男孩虽居高临下瞥睨自己,腰板也气势十足的笔直挺立,但配上小脸蛋儿旁的一片红印,模样看起来着实有些傻兮兮的。




润玉但觉爱怜无限,用指尖轻揉男孩颊边的睡痕,温言软语低声哄道:“真的只是出去一小会,我们飞流最好了,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飞流只觉得润玉指尖滚烫,直烧得他雪颊升起两团绯红,连脑袋也昏沉沉的,男孩慌忙侧过目光,再不敢盯着润玉碧波春潭般的眼睛,理智的丝线被润玉眼中这汪池水搅动,在他脑海里来来回回荡秋千。许久,飞流才找回些许理智清明,大着舌头磕磕巴巴的回应:“不不不许去!”





润玉不知道飞流经过了怎样的天人交战,只当揉脸哄崽这招不起作用了,便要收回手,飞流哪肯依,眼疾手快捉住润玉的手,鼻尖脸颊贴着润玉掌心蹭了个心满意足,而后在润玉指缝间扬起烂漫天真的甜笑。




润玉见飞流开心,忙又趁势商量道:“我真的很想看看梅花开了没有,我保证只下床一小会儿,好不好?”




飞流此时心酣意畅,窝枕在润玉掌心中,浑身上下似浸润在阳春三月的蜜水温泉里,连嗓音都仿佛是刚从温热汤泉中打捞出来的,透着几丝糯糯的绵软清甜:“明天,飞流给你摘。”




“润玉乖”飞流仿照润玉哄自己的口吻,肉乎乎的小圆手轻捏润玉的脸颊安抚美人,他眉眼弯弯,凑近润玉耳畔咯咯傻笑,长长睫毛搔刮过润玉耳廓,像一只羽毛似有若无飘落在润玉胸口,令他洞空的心房里生出一团团毛茸茸的柔软雪棉。




飞流伸手拂去润玉眼睑上的月光,歪头奶声奶气的催促:“快睡觉!”




润玉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更何况是被飞流这种小小团子当做孩童来哄,他耳珠泛热,额角两端酥痒难耐,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发芽生长,正卯足劲儿地向外顶,润玉忙默念了几十遍定心诀,才堪堪逼退来势汹涌的羞涩热潮。





还好自己没有心,润玉暗想,飞流有时候的行为当真对人心脏不好,若是换做旁人被飞流这般哄,不知一颗心要擂动多久才能够重归平静?




飞流说话算数,自此以后,每天清晨惯例嘱咐三遍润玉乖乖听话,好好休息以后就出门去给润玉折花。可惜山里此时正是深秋花杀时节,梅花还只颤巍巍吐出几朵绿芽。




寻不到润玉想看的梅花,其他林花被飞流折了个遍后也匆匆凋谢。深怕润玉苦闷不利于养病,飞流当真是挖空了心思在山间寻宝,有时带回去的是峭壁悬崖上嶙峋怪状的几片苇叶,有时是溪涧深处圆润晶莹的几方鹅卵石,有时是终阙山颠积年未化的几株寒雪,林林总总堆满了润玉的寝屋,如果月华也能采撷,他自然也是要想方设法为润玉掬上一捧的。




今天他从山里寻来的宝贝是他精挑细拣了好几日的,润玉见了必定会开心。想到此处,飞流又幽幽怨怨瞪了蔺晨一眼,要不是琅琊阁少阁主方才拦住他,润玉这会已经在赏玩他寻的宝贝了。




“古有愚公移山造福子孙,今有小呆子挖山博美人一笑。”琅琊阁少阁主眯着眼享受飞流吃瘪的表情,嘴上调侃不减。




飞流没听说过什么愚公移山,以为蔺晨是在夸奖他力气大,会找宝贝逗润玉开心,于是把小脑袋扬得老高,得意扬扬的轻“哼”一声,马尾辫也甩来甩去的,内心十分赞同蔺晨的观点。




这小呆瓜会错了意,琅琊阁少阁主还想再逗上会闷子,飞流却趁他低头品茶的空隙,呲溜钻进润玉房中去了,甚至顺手将房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润玉从前是被飞流堵着不许下床,如今他房间地板堆满了飞流寻来的宝贝,他就是想下床也不知道从何下脚。




好在飞流轻功了得,几下蜻蜓点水就绕过了地板上的障碍物,轻盈盈落在润玉身旁。




“飞流又去找了不少宝贝?”润玉将男孩鬓角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




“嗯!”男孩鼻尖还挂着几颗汗珠,献宝似的从怀中摸出一片晶莹放在润玉手心。




是只鸟羽,通体墨蓝水润,暖阳下流转出斑斓的光彩。



“这是,这是”润玉哑然失笑,“这是山里的鸟雀求偶用的尾羽,你怎么就给拔了?”




飞流一撇嘴,他只拔了最长的那一根,其他的翎羽还给那只小雀留着呢,而且这是他拔了好几种兽毛才挑出来的最最好看的一支,连终阙山西边那只熊头顶的绒毛他也揪过呢,只是熊毛虎毛腥臭难闻,根本配不上润玉,他半途便给扔了。




“不管!”飞流一边鼓腮哼哼唧唧,一边将羽毛塞进润玉手中,“最好的,给润玉!”




难怪最近庭院里的鸟啼几近灭绝,润玉原先还以为是山雀都避冬去了,原来是都被这小呆瓜吓跑了啊。




想到这山涧的飞禽走兽都瑟瑟发抖躲着飞流的魔掌走,又想到飞流吭哧吭哧追着山雀拔尾巴的场景,润玉不禁展颜,笑问道:“飞流说最好的都给我,那什么是最好的呀?”





飞流想也不想,扬起小脑瓜,得意的朗声答道:“我最好!”




“是是是,当然是我们飞流最好了。”




飞流闻言,下巴扬得更高了,一副“那还用说”的小模样。








那羽毛能不好么?那可是人家辛辛苦苦长了一年的尾巴,攥着劲趁秋天求偶用呢,结果让你给白白薅没了。蔺晨坐在廊下听墙角,他发誓绝不是故意的,习武之人都耳力极好,而且飞流天天嚷嚷着撒娇打滚的声音怕是站在终阙山山脚也能听见。




“美色误人啊。”蔺晨深感这句话适用范围下至八岁孩童上至八十八岁妪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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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飞流迫害山林飞禽走兽的恶劣影响,润玉逼迫自己火速休养好了病体,比蔺晨预估的恢复时间整整早了半个月。



蔺晨暗叹:飞流当真是医学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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